买给父亲抽的烟
父亲喜欢抽烟、喝酒。但父亲抽的烟是自己种的旱烟,喝的酒也是自家酿的米酒。无论去哪里,父亲身上都少不了烟斗、用塑料袋装好的旱烟叶和打火机。走在他的身后,我总会闻到刺鼻的旱烟味。
我参加工作以前,常听到父亲在母亲面前唠叨:“这些天,那么累!连条烟都没有抽的。”母亲也不耐烦地反驳他:“要买就买嘛,谁干涉你了。”我知道父亲话里的意思:他想买条烟来抽,但又舍不得花钱,因为他要节约钱给我们念书。平日里,父亲都是抽旱烟,农忙、过节时才会考虑买条最便宜的卷烟来抽,但钱不是他掌管,还得请示母亲这个“财政大臣”。当然,虽然母亲嘴里会骂父亲,但心里还是很疼他的。这一点点要求,母亲当然答应,因为本来钱也是父亲挣的多,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
我参加工作后,父亲又偶尔在母亲面前唠叨:“这些天,我也该抽条好点的烟了,辛苦了大辈子。”母亲还是不耐烦地反驳他:“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当然,母亲这话是说给我们听的。
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我当然不会忘了买两条烟回家,其中的一条是专门买给父亲的,另一条是亲戚朋友随便抽的。而让我闷闷不乐的是,我给父亲买了烟,他嘴里叼的却是一支“红双喜”。我有些不高兴地问:“爸,你干嘛不抽我专门买给你抽的烟呢?”父亲理直气壮的回答:“你姐给我买了条‘红双喜’,她比你提前回家,也比你大,我先抽抽她买的烟,你买的就留给亲戚、朋友们抽吧。”第二天,父亲抽的又不是“红双喜”了,而是“白沙”。我心想:父亲怎么那么倔呢?太不给我面子了!我便又开口问他:“你干嘛不抽我买的‘黄果树’呢?”父亲还是那句话:“你姐给我买了条‘白沙’烟,她比你提前回家,也比你大,我先抽抽她买的烟,你买的就留给亲戚、朋友们抽吧。”
工作后的第二个春节,我还是买了两条烟,一条专门买给父亲抽的,另一条是给亲戚朋友随便抽的。我到家时,哥哥已经提前一天到家了。我起初还担心父亲又因为哥哥比我先到家而不抽我买的烟,没想到,等我把烟一递给他,他就毫不客气的抽起来了,笑容满面。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抽我买给他的烟,我顿时喜出望外。
晚上喝了点酒,我大胆的问父亲:“爸爸,为什么去年你要先抽姐姐给你买的烟,而把我买的留给亲戚、朋友抽呢?”当时,父亲已有三分醉意了,听了我的话马上变得严肃了起来。沉默少顷,父亲慢慢说道:“孩子,虽然我们家现在条件变好了,我也不愁没烟抽了,但是你姐姐买的烟和你们哥俩买的烟味道不一样呀!你姐姐在那么远的地方打工,工资也不高,上班环境也不好,还要经常加班……都怪我当年没让她多读几年书呀!”说着说着,父亲开始哽咽起来……
当晚,我给姐姐打了个电话,我们姐弟聊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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