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型的愉悦

    在我看来，一个符码所具备的能指与所指，就像面对一个华丽的背影：细腰丰臀，腰线满溢，但背影的正面却是一个毫无梯度的“平胸时代”。1974年符号学家罗兰巴尔特、克里斯蒂娃等人在北京访问期间，他们遭遇的一个细节可以诠释藏匿的情欲：罗兰巴尔特看见一个不太礼貌的人在电梯间抽烟，那人表情毫无情欲。这让符号学家觉得，他嘴边的香烟才是对情欲的升华。

    一个春雨淅沥的深夜，我在白夜酒吧与朋友闲聊，看见几位我认识的女艺术家洁尘、阿潘、廖慧与几位英国诗人在笑声、口红、酒杯、香烟的环绕中流光溢彩。她们的桌子上放着烟，有摩尔，有韩国的爱喜，有茶花，当然也有大X。修长的烟蒂插满了烟缸，显示出她们谈论话题的持续和深入。射灯之下，夺目的是大X黑缎色烟盒上的金色X造型.。


    身为女人，看到这样的标志总是会心一笑。X藏匿着阿里巴巴那芝麻开门的密码。炫酷的X战警。让男人眼睛散步的X女郎，因为她们是经典、理想、标准的体型。X是神秘、未知、感性等与女性消费群体相关的符码，就像坤包上的标示，更像一双玉腿在扶摇直上的高跟支持下斜立街头，斜睨着欲望滚滚的人群。我想，假如罗兰巴尔特看到了这样的香烟符码，他可能会认为，这是最具能指的。因为他不仅是注意物品，他更关注这个物品在怎样的身体上生发幻象。

    这样的创意不是凭空而来的。早在2006年10月，THE X女士香烟就以一套新锐的行销方案，在中国艾菲奖评选中荣获铜奖。这是四川惟一获奖的产品，也是全国烟草行业中惟一获奖产品。时过5年，作为“超越想象”的大X系列，黑缎色的“玫瑰”和富贵红的“金桂”迅速获得了都市白领女性的青睐。

    室外下着雨，空气湿度有点大，酒吧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极淡雅的花香，花香被烟雾层层托升，让气味回到花朵，它们在味觉的高处徜徉，斜躺，玉体横陈，盈盈欲滴。酒吧里回荡着加里縠伦《Smoke rings in the dark》的旋律：“不用你开口，我也明白，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一直努力让你爱上我，你也试图擦燃爱的火花，无奈激情已化为灰烬，只剩下缕缕青烟在夜色缭绕……”

    我与几位朋友聊着，女画家汪念先说，吸烟最落寞的女人是《重庆森林》里的林青霞。金发、风衣、细尖高跟鞋。她斜靠在吧台抽烟，忘了身后。吸烟最漂亮的女人，是作家玛格丽特尠拉斯，每一支烟蒂都过滤过一段经历。吸烟最沉着的女人，是时装设计师可可夏奈尔，她的香烟之于她的香水一样让人难忘。我突然恍悟，难怪在画家的作品里，我就感到了一层雾状的梦境。

    我说，X是女人的一个梦，一个想象。它不是乌托邦，它在眼前舞蹈，一伸手，它就填满了你的指缝。

    吸烟不再是摆谱而成为一种生活的时候，女人更注重香烟的牌子与吸烟的姿势。正如剪下一缕长发送给情人是为了一段缘，换一个牌子的烟是因为有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