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烟杆

    居住在鄂西大山里的五峰土家族自治县采花乡和湾潭镇的乡亲们大都喜欢抽叶子烟。他们吸烟的烟具叫烟杆，有大小两种，竹子制作，形状一样，只是大小不同。小的精巧玲珑，可以揣在荷包中；大的结实粗壮，可以当拐杖。烟杆是土家农村烟民的随身宝，老人们尤其在意自己那根烟杆。

    制作一根像样的大烟杆，很不容易。其烟嘴和烟锅均为上等铜质材料，最大的重达半斤。烟杆的长短一般为0.8~1米。最难找的是杆，它虽是用竹子做的，但也分等级。楠竹为上品，荆竹次之，斑竹又次之，水竹一类根本算不上级别。做杆的竹子要饱满圆滑，竹节不宜过于凸出，也不能凹陷下去。大烟杆的杆一般都由人工专门培育。这种长烟杆是老人走路的拐杖、防身的武器，有时也是教育孩子的棍棒。培育一根上等杆要一年多时间。前一年竹笋出土后，要选定大小适中的苗子，待长到一尺左右，从下往上每天剥去一片笋壳，让节和杆尽量见到阳光。剥到所需高度后（一般1~1.2米，不超过1.5米），将上部砍去，待长到1~2年后或者更长时间，便连竹蔸（竹子的根和靠近根的茎）一起挖出来。用烧红的铁丝将竹节烙通，然后阴干，待表皮泛出金黄色后再安装烟锅和烟嘴。据土家村里的老人说，解放前一根上品的大烟杆要值十几个大洋。能用大烟杆的一般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大烟杆往往要传几代人。用的时间久了，那经过烟油长期浸润和千百次摩擦的烟杆犹如上过漆一般光亮照人。

    大烟杆上面的装饰也价值不菲，烟哨子（即烟嘴）的材质分青铜、黄铜、玉石、玛瑙等。此外，还得配上铜质的翘针，用来翘烟锅里的烟末。土家人认为，铜可以辟邪，身上有铜夜行时不会胆怯，加上杆子又是一米左右，可防猛兽。上等丝绵做的烟丝口袋和用来打火点烟的火镰石对大烟杆也能起到装饰作用。如果用烟杆作拐杖，烟杆上的配件左右上下摆动，人随着节奏行走也显得格外精神。土家山寨的男人们把烟杆视为珍宝，总是随身带着，如秀才之笔、武士之器，一时没有烟杆相伴，就会手足无措。

    土家人还有一种别处没有的烟杆：马棒烟杆。其烟斗脑壳、烟杆、烟嘴三部分均由老金竹根加工而成。烟斗脑壳以精制铜花板小片镶制，烟嘴用铜皮包住，其形状近似菜花蛇头。装上烟锅后，再加上红、黄、白等多色金属片嵌成“莲花宝座”形，两侧则镶嵌上用金属片制成的鱼、蝶等动物图案，装饰后的烟杆很是美观。此烟杆长度一般在30厘米左右，可随身携带，德高望重的老者常用。

    用大烟杆或马棒烟杆的多为一家之中的男性长辈，小字辈是没有如此“口福”的，妇女更不能沾染。土家人会用大烟杆招待贵客。主人将烟装好，双手捧着送到客人面前，还要给客人点火。作为客人，吸烟时，要遵守应有的礼数，切忌跷二郎腿，也不能腿开八字，以表示尊重。

    土家人除接待客人必须敬烟外，在遇到红白喜事时，也要敬烟，并且遵守约定成俗的一套规定。每当过年过节，长辈们聚在一起，将各自的大烟杆拿出来，装上烟，一边细品，一边聊天，那情景也是土家山寨一道独特的风景。